江沅（十四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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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沅（十四）
謝夷則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答的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掛斷的電話，反正等他回過神的時候，電話已經被掛斷了。
幾乎是下意識，他想打電話給元熹詢問他王嬸到底死沒死。
但是當那串短短幾日便已經爛熟於心的號碼撥出後，聽著聽筒裏滴答滴答的聲響，他又拿不定主意了。
在所有人都將矛頭指向元熹時，他已經不清楚打電話給他是件好事還是件壞事。
說不定現在正在發生的一切元熹都心裏有數，說不定他真的正在操縱一切往他想要的方向發展。
現在仔細想想，無論是他還是溫嵐等人，某種程度上他們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在被元熹牽著鼻子走。
毫不誇張地說現在的處境是元熹一手促成的。
已經走到這步，還打電話詢問他後續會發生什麽，謝夷則都快覺著自己腦子有問題了。
所以在電話被接通前，想通了的謝夷則果斷地按掉了電話。
他換了件衣服便開著車朝剛剛刑警所提供的地址駛去。
沅江距離謝夷則住處不算遠，開車半個小時就到了，等他趕到事發地，正好八點半。
因為天氣寒冷，江邊沒有多少圍觀群眾，謝夷則將車停穩後，朝著警察紮堆的地方快步走去。
走至一半，他被叫著，“我們在辦案子，你不能過去。”
謝夷則循聲望去，借著路燈微弱的光亮看清講話的人是位年紀不大，濃眉大眼的警察。
他替自己解釋:“是你們給我打電話，誰讓我來協助調查的。”
“我們給你打電話讓你來協助調查的”小警察狐疑地上下打量著謝夷則，見他衣著打扮非富即貴，像個正經人，排除了他是小混混的可能性後，扯開嗓子喊道:“蕭隊，你打過電話讓人來協助調查嗎？”
被叫做蕭隊的人是個三十多歲的女警察，一頭利落的短發，十分幹練，聞聲後否認道:“我沒打過電話，小韓。”
被稱之為小韓的警察微蹙眉宇，扯著嗓子又道:“那其他人呢？你們有打過電話讓人來配合調查嗎？”
無一例外，不遠處紮成一堆的警察聞聲後都搖了搖頭，表示自己沒打過這個電話。
得到確切的回覆後，小韓警察道:“同志，你是不是記錯了，我們沒打過什麽電話讓人來這裏配合調查的。”
“不可能啊！”謝夷則搖了搖頭，肯定至極，道:“我在家的時候的確接到過一個警察的來電，他告訴我，我們家的管家被勒死拋屍在了沅江邊上，讓我過來協助他們調查。”
“同志你在跟我們開玩笑嗎？”小韓不敢置信道:“我們的確在這裏辦案子，但並非什麽被勒死拋屍的案子，而是一個小姑娘昨夜路過沅江邊上被人搶劫了的案子。”
“啊！”謝夷則不敢置信地瞪圓了眼睛。
他下意識四處張望，此前被他忽略了的細節一一浮現。
首先，江邊雖然有一幫警察紮堆，但是算上和他講話的小韓警官，也只有四個人，如果是兇殺案的話，不可能只派四個警察來。
二是，沅江邊上很空曠一望無際，謝夷則眺望視野完全不受遮擋，他站在這看過去根本不像電視中兇殺案那樣圍起了警備線，也沒有疑似屍體的物品出現。
他頭嗡嗡直響，絕望地望著小韓警官。
“同志，你別著急，說不定是你接到了一個詐騙電話。”小韓警官提出一個合理的推測。
謝夷則已經分不清什麽是真什麽是假，無措地望著小韓警官。
“成吧，同志。”感覺到謝夷則的心理防線已經崩塌，小韓警官嘆了口氣，安撫道:“你可以和我講講，給你打電話的人自稱是誰嗎？”
謝夷則稍微回憶了下，道:“他自稱是市刑警大隊的，電話中有人喊他韓隊。”
“你確定是市刑警大隊嗎？”小韓警官眉心皺的更緊了。
“我確定，他就是這麽跟我講的。”謝夷則肯定道。
“那不可能，我們就是市刑警大隊的，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，整個市刑警大隊就只有我一個姓韓的。”小韓警官嘗試著緩和謝夷則的情緒，他開了個玩笑，道:“但一如你所見，我還沒當上刑警隊隊長。”
小韓警官善意的玩笑絲毫沒讓謝夷則感到輕松，反而讓他愈加後怕。
一個瘋狂的念頭攝住了他，說不定那個電話是從未來打來的。
不怪謝夷則這樣想，主要是現在發生的一切已經完全失控，生生死死，對對錯錯完全混淆在了一起，這種瘋狂的處境中無論發生什麽謝夷則都覺著情有可原。
如此想著，謝夷則小心求證地報出了一串電話號碼。
這串號碼就是此前打電話通知他王嬸出事的那個警察使用的。
謝夷則保險起見將這串號碼背了下來。
他剛報完號碼，小韓警官立即給出了反應，道:“你是怎麽知道我的手機號的”
猜測被坐實了的謝夷則絕望地抱著腦袋蹲在了地上。
他沒辦法回答面前的警官，告訴他是未來的他用這串號碼通知自己來協助調查的。
蹲在地上，將腦袋埋在□□的謝夷則聽到小韓警官關切地問:“同志，你還好嗎？”
“我還好。”謝夷則擡頭，虛弱地笑道。
豈料，他這一擡頭竟然發現面前的小韓警官肉眼見著老了幾歲，看起來不像是此前見過的那個二十來歲的青年，反而像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。
刑警的職業病讓他胡子拉碴，雙眼通紅，一副被案子好好疼愛過，沒怎麽休息過的樣子。
“你還好就成。”應該還是小韓警官的男人，道:“我剛才老遠就看見你像是突發了什麽疾病似的，蹲在這裏突然開始抽搐。”
謝夷則怔怔望著，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的問題。
準確說，別說回答問題了，謝夷則現在連自己是誰，自己在那都回答不出來了。
過多的絕望第一次將他壓垮，他顫抖地抱住自己膝蓋正不知所措之際，他的隨身電話響了。
謝夷則本能地接通電話。
電話中，元熹的聲音傳了過來:“夷則哥，你剛才是不是給我打了個電話？”
聽到他的聲音，謝夷則宛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塊浮木，顫抖問:“元熹，什麽是真的，而我又在哪裏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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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乎是下意識，他想打電話給元熹詢問他王嬸到底死沒死。
但是當那串短短幾日便已經爛熟於心的號碼撥出後，聽著聽筒裏滴答滴答的聲響，他又拿不定主意了。
在所有人都將矛頭指向元熹時，他已經不清楚打電話給他是件好事還是件壞事。
說不定現在正在發生的一切元熹都心裏有數，說不定他真的正在操縱一切往他想要的方向發展。
現在仔細想想，無論是他還是溫嵐等人，某種程度上他們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在被元熹牽著鼻子走。
毫不誇張地說現在的處境是元熹一手促成的。
已經走到這步，還打電話詢問他後續會發生什麽，謝夷則都快覺著自己腦子有問題了。
所以在電話被接通前，想通了的謝夷則果斷地按掉了電話。
他換了件衣服便開著車朝剛剛刑警所提供的地址駛去。
沅江距離謝夷則住處不算遠，開車半個小時就到了，等他趕到事發地，正好八點半。
因為天氣寒冷，江邊沒有多少圍觀群眾，謝夷則將車停穩後，朝著警察紮堆的地方快步走去。
走至一半，他被叫著，“我們在辦案子，你不能過去。”
謝夷則循聲望去，借著路燈微弱的光亮看清講話的人是位年紀不大，濃眉大眼的警察。
他替自己解釋:“是你們給我打電話，誰讓我來協助調查的。”
“我們給你打電話讓你來協助調查的”小警察狐疑地上下打量著謝夷則，見他衣著打扮非富即貴，像個正經人，排除了他是小混混的可能性後，扯開嗓子喊道:“蕭隊，你打過電話讓人來協助調查嗎？”
被叫做蕭隊的人是個三十多歲的女警察，一頭利落的短發，十分幹練，聞聲後否認道:“我沒打過電話，小韓。”
被稱之為小韓的警察微蹙眉宇，扯著嗓子又道:“那其他人呢？你們有打過電話讓人來配合調查嗎？”
無一例外，不遠處紮成一堆的警察聞聲後都搖了搖頭，表示自己沒打過這個電話。
得到確切的回覆後，小韓警察道:“同志，你是不是記錯了，我們沒打過什麽電話讓人來這裏配合調查的。”
“不可能啊！”謝夷則搖了搖頭，肯定至極，道:“我在家的時候的確接到過一個警察的來電，他告訴我，我們家的管家被勒死拋屍在了沅江邊上，讓我過來協助他們調查。”
“同志你在跟我們開玩笑嗎？”小韓不敢置信道:“我們的確在這裏辦案子，但並非什麽被勒死拋屍的案子，而是一個小姑娘昨夜路過沅江邊上被人搶劫了的案子。”
“啊！”謝夷則不敢置信地瞪圓了眼睛。
他下意識四處張望，此前被他忽略了的細節一一浮現。
首先，江邊雖然有一幫警察紮堆，但是算上和他講話的小韓警官，也只有四個人，如果是兇殺案的話，不可能只派四個警察來。
二是，沅江邊上很空曠一望無際，謝夷則眺望視野完全不受遮擋，他站在這看過去根本不像電視中兇殺案那樣圍起了警備線，也沒有疑似屍體的物品出現。
他頭嗡嗡直響，絕望地望著小韓警官。
“同志，你別著急，說不定是你接到了一個詐騙電話。”小韓警官提出一個合理的推測。
謝夷則已經分不清什麽是真什麽是假，無措地望著小韓警官。
“成吧，同志。”感覺到謝夷則的心理防線已經崩塌，小韓警官嘆了口氣，安撫道:“你可以和我講講，給你打電話的人自稱是誰嗎？”
謝夷則稍微回憶了下，道:“他自稱是市刑警大隊的，電話中有人喊他韓隊。”
“你確定是市刑警大隊嗎？”小韓警官眉心皺的更緊了。
“我確定，他就是這麽跟我講的。”謝夷則肯定道。
“那不可能，我們就是市刑警大隊的，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，整個市刑警大隊就只有我一個姓韓的。”小韓警官嘗試著緩和謝夷則的情緒，他開了個玩笑，道:“但一如你所見，我還沒當上刑警隊隊長。”
小韓警官善意的玩笑絲毫沒讓謝夷則感到輕松，反而讓他愈加後怕。
一個瘋狂的念頭攝住了他，說不定那個電話是從未來打來的。
不怪謝夷則這樣想，主要是現在發生的一切已經完全失控，生生死死，對對錯錯完全混淆在了一起，這種瘋狂的處境中無論發生什麽謝夷則都覺著情有可原。
如此想著，謝夷則小心求證地報出了一串電話號碼。
這串號碼就是此前打電話通知他王嬸出事的那個警察使用的。
謝夷則保險起見將這串號碼背了下來。
他剛報完號碼，小韓警官立即給出了反應，道:“你是怎麽知道我的手機號的”
猜測被坐實了的謝夷則絕望地抱著腦袋蹲在了地上。
他沒辦法回答面前的警官，告訴他是未來的他用這串號碼通知自己來協助調查的。
蹲在地上，將腦袋埋在□□的謝夷則聽到小韓警官關切地問:“同志，你還好嗎？”
“我還好。”謝夷則擡頭，虛弱地笑道。
豈料，他這一擡頭竟然發現面前的小韓警官肉眼見著老了幾歲，看起來不像是此前見過的那個二十來歲的青年，反而像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。
刑警的職業病讓他胡子拉碴，雙眼通紅，一副被案子好好疼愛過，沒怎麽休息過的樣子。
“你還好就成。”應該還是小韓警官的男人，道:“我剛才老遠就看見你像是突發了什麽疾病似的，蹲在這裏突然開始抽搐。”
謝夷則怔怔望著，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的問題。
準確說，別說回答問題了，謝夷則現在連自己是誰，自己在那都回答不出來了。
過多的絕望第一次將他壓垮，他顫抖地抱住自己膝蓋正不知所措之際，他的隨身電話響了。
謝夷則本能地接通電話。
電話中，元熹的聲音傳了過來:“夷則哥，你剛才是不是給我打了個電話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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